孟母三迁
孟母三迁
发布时间:2016/8/4 16:52:44   浏览次数:2965次 

第一场

苟氏上场,道白:

苟氏:兄慈弟孝,一家人快乐逍遥,睡得早,起得晚,我浑身酸懒,老头子做买卖,他把钱赚,老孟家我咳嗽一声,山摇地撼,不听话,哼,我就把脸来变。老身苟氏,配夫孟丕为妻,所生一男一女,老头子贩卖布匹为生,日子倒还富裕。兄弟孟谦在县衙里头当了一名书吏,为人老实巴交,娶妻仉氏,她还很贤惠、不多说、不少道,她的心眼特别多;侄子孟柯,这孩子岁数不大,他鬼机灵,不爱读书,也不爱干活,整天干那些讨厌的事儿。说来也巧,上个月,他爸爸得暴病死了,生前呢,我们住在这一个院里头,他们住三间房,我们住两间房如今老二走了,他们娘俩还住这三间大瓦房,哎哟,我们这些人口挤在这儿这怎么成呢?有了,今儿个,我让他们娘俩搬搬家,腾腾房,我们一家子也宽敞宽敞,就是这个主意。孟丕呀,老头子,孟丕你快出来吧!

孟丕上场,唱:兄弟孟谦暴病丧,撇下了弟媳侄男好凄凉,怎奈妻子虎狼样,朝夕吼叫吓断肠。

苟氏道白:孟丕,孟丕,坐下,坐下。

孟丕:好,好,好,夫人,清晨起来,你就是这样大呼小叫的,哪里像个妇道人家呀?

苟氏:哟,怎么啦,怎么啦,这两天谁借给你胆子了,也敢给我说三道四的了,你说什么,我大呼小叫的了,告诉你,我做姑娘的时候,说话就是大嗓门儿,有能耐你甭娶我呀,谁让你爹你妈拿八台大轿把我娶过府来了呢?这会你嫌我说话声音大了,哼,没别的说的,你呢,就忍着点吧!

孟丕:好,好,好,我忍,我忍,我忍。

苟氏:不忍也得成啊,除非你身上又不自在了你。

孟丕:怎么讲话呀,啊,夫人把我唤了出来何事呀?

苟氏:我问问你,明儿个是什么日子呀?

孟丕:什么日子?哎呀呀,不晓啊。

苟氏:哎呀,你又不晓了,我跟你说吧,你就说你们家是忠厚传家,兄慈弟孝,明个是你兄弟死后的七七日子,你都给忘了,往后别提你们老孟家那点门风啦。

孟丕:哎呀呀,一天到晚,我都被你吵糊涂了,明日果然是我兄弟的七七,我们全家还要到兄弟的坟上烧纸祭扫,待我这就去准备啊!

苟氏:回来,回来,坐下坐下。

孟丕:回来了,回来了。

苟氏:你说这烧纸,你忙什么呀?明儿个还有一天呢,我呀有两句话得问问你。

孟丕:夫人请讲。

苟氏:你听我跟你说,咱们跟老二呢,住在一个院里头,他们住三间房,咱们住两间房,如今老二走了,他们娘俩还住那三间大瓦房,咱们这么些人口挤在这儿,你说这合适吗?

孟丕:那依你之见呢?

苟氏:依我的主意啊,我呀让他们娘俩搬家,给我腾房。

孟丕:哎,不可,不可呀!

苟氏:怎么不可呀?

孟丕:我那兄弟虽然下世去了,可还有我那侄儿孟柯顶门立户,承续香烟,存我兄弟的血脉,岂能将他母子赶出房去呀?

苟氏:什么?赶出房去?你这话说得多难听啊!我是那么说的吗?你说什么,让你侄子顶门立户,就那孩子,哎哟,哎哟,你瞧他不爱读书,也不爱干活,整天干那些讨厌的事,他给他爸他妈呀,把脸都丢尽了,冲他,我也让他给咱们腾房,我跟他丢不起那个人。

孟丕:那让他们住在那里,总不能露宿街头吧?

苟氏:什么露宿街头呀?我早想好了,你听我跟你说,咱们那个坟地不是有两间房吗?

孟丕:是啊。

苟氏:我打发人给收拾干净了,让他们娘俩呢,上坟地那住去,弟妹不是贤惠吗,正好一天到晚陪着老二,有工夫再说说悄悄话,你瞧这不好吗?

孟丕:哎呀呀。只是我那兄弟刚刚过世,尸骨未寒,此话怎好出口啊?

苟氏:你说不出口来?

孟丕:是啊。

苟氏:你说不出口来,你这是让我张嘴呀,你怕挨骂,我不怕,我不怕,我这耳朵都被骂出茧子来了,我活得不是好好的吗?哼,今儿个晚上啊,就是他们娘俩在这个院子里住的最后一宿,明儿个呀,我就让他们娘俩给我搬家,腾房,(笑)哈哈哈……

孟丕:哎,兄弟啊!(哭)

苟氏:哎呀,得了啊,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,你呀,你比我还恶呢你!

孟丕:哎,兄弟啊!

(两个下场,第一场完。)


第二场

孟母唱:秋风起叶飘零万花纷谢夜幽长更鼓稀恶梦频接

更焦心小孟柯厌倦学业

喜玩耍爱游逛日不停歇

我必须织罗网捕住飞雀    

严管教顽劣儿远别狎邪,

今一日祭亡夫热泪滴血

到坟台働刎颈愿化蝦蝶

孟柯:走哇。

(唱)遭不幸我爹爹去世太早,撇下了母子们饱受煎熬,父一死如灯灭,难以尽孝,从此后无人管,乐得逍遥。

孟柯:参见母亲

孟母:我儿回来了。

孟柯:回来了。

孟母:你从何处归来?

孟柯:啊,我从学馆回来。

孟母:今日读的什么书?

孟柯:什么书,什么?哦,读的是《论语》。

孟母:如此说来是哪一章呢?

孟柯:哪一章?哦,读的是“为政”。

孟母:为政?

孟柯:是“为政”。

孟母:是真的?

孟柯:当然是真的了。

孟母:拿来。

孟柯:拿什么呀?

孟母:把书拿来。

孟柯:唉,我说妈呀,孩儿我下的学来,头也晕,肚子也饿,连这腿肚子都有点转筋,妈呀,咱们还是歇会儿吧,明儿再背书吧。

孟母:啊,儿啊,今朝之事今朝毕,岂能荒废好光阴。

孟柯:唉,好光阴,好光阴,就知道背书,给,给你。

孟母:儿啊,孔圣人这样言道,诗三百,一言以蔽之,思无邪,这是何意呢?

孟柯:嗨,妈呀,这还不好说吗?诗三百,一言以蔽之,这就是说呀,人这一辈子呀,做三百首诗就够了。

孟母:那思无邪呢?

孟柯:嗨,妈呀,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呀,这个,哦,就是告诉大人,小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,你呀,就随着他去就得了呗。

孟母:一派胡言,待我去问过先生。

孟柯:别别别,别呀,妈,孩儿我看今儿是七七,怕把给爹上坟的日子给耽误了,我呀,就没去上学,刚才那些话都是孩儿我,我、我、我编出来的。

孟母:你半日没去学馆往何处去了?

孟柯:我跟邻居小伙伴玩捉迷藏来着。

孟母:怎么,他们也没去书馆读书么?

孟柯:他们呢,他们跟我一样,一看见书本脑仁就疼,就跟玩啊没仇。

孟母:儿啊!(唱)小孟柯果然是自暴自弃,荒学业已非是一朝一夕。

孟柯:哎呀,人家邻居小伙伴都玩,又不是我一个人玩。

孟母:(唱)小伙伴也只知沉迷嬉戏,视读书为畏途,唇齿相依,再不能纵容儿虚度时日,挽狂澜拔航道,事不宜迟。

(白)啊,儿啊,为娘今日也不责罚于你,好好读书去吧。

孟柯:哎,我知道了,我读书去喽,我读书去喽,我歇着去了。

苟氏:孟柯,孟柯。

孟柯:你们干什么来了?

苟氏:今儿个不是给你爸爸上坟去吗?

孟柯:哼,黄鼠狼给鸡拜年,准没安好心。

苟氏:你瞧这说话多难听,弟妹在屋里头吗?弟妹,弟妹在屋里头了吧?

孟母:兄嫂来了。

苟氏:弟妹。

孟母:我这厢有礼了。

苟氏:还礼还礼。

孟丕:哎呀,弟妹呀,有道是人有旦夕祸福,不想我兄弟中年远行, 连累你居霜育孤,怎不叫愚兄痛心疾首。

苟氏:是啊,是啊,你说孟谦这么年轻轻的,他就走了,撇下你们孤儿寡母的,你这往后可怎么活呀?你说这可怎么好哇,老兄弟,孟谦,哎呀我的老兄弟啊!

孟母:啊,兄嫂,不必悲痛,今乃儿夫七七之际,还望兄嫂与我同去坟前祭扫。

孟丕:那个自然,那个自然,我们一同前往。

苟氏:别忙,别忙,别忙,我有两句话呀说完了咱们一块去,你瞧好不好哇,啊?

孟母:兄嫂请讲。

苟氏:哎,好,老头子,你说吧,你说吧,啊。

孟丕:哎呀,还是你来讲吧,我呀讲不明白呀。

苟氏:你瞧,你呀老讲不明白,你给我绊嘴的时候你那话多着呢,这会儿你讲不明白了,我说就我说。

孟丕:你来讲吧。

苟氏:弟妹,你瞧咱们住在一个院里头,你们住三间房,我们住两间房,如今老二走了,你们娘俩还住这三间大瓦房,我们这么些人口挤在这儿,你说这合适吗?是不是,老头子,你也说说去,你老让我说。

孟丕:弟妹,你嫂嫂说得也是啊,都怪我兄弟不肯分家,事到如今,叫我也无可奈何呀!

苟氏:是不是,谁让你们兄弟当初不分家呀,劳弟妹你的大驾,待会儿咱们上坟回来,你麻麻利利地收拾东西,给我们腾腾房。

孟柯:你们是痴心妄想。

苟氏:你这……

孟柯:(唱)闻言怒火三千丈,插圈弄套恶婆娘,手摸胸膛你想一想,与我爹你们是骨肉情长,谋夺家产良心丧,孩子也替尔脸无光。

苟氏:哈哈,好你个小畜牲,怎么反了你了,你是什么东西,大人说话,哪有你插嘴的份儿,我要不看你妈的面呀,我这一脚把你给踹死。

孟柯:嘿,我要不看在我大爷的面上,我早一巴掌把你这个专门挑拨离间的恶婆娘给扇回老家去了。

苟氏:哎哟,好你个小畜牲,反了你了,反了你了,你……我就问你们一句话,你们娘俩给我腾不腾房?

孟柯:不腾。

苟氏:你反了你了,气死我了,气死我了,你腾房,腾房,给我腾房。

孟柯:不腾,不腾,不腾,就不腾。

孟母:孟柯,大胆。(唱)小孟柯你怎能目无尊长,恶言语如泉涌,令娘我的心伤,望兄嫂宽宥我疏于教养,望兄嫂原谅这无父的儿郎。

苟氏:弟妹,弟妹,挨两句骂我倒是不在乎,我就问你们一句话,你们娘俩腾不腾房啊?

孟柯:妈呀,你可不能吐口,你要是吐了口,咱娘俩到哪住去啊?

苟氏:坟地,坟地,坟地那有两间房,你们娘俩到那儿住去。

孟柯:我们还没死呢,要死,也是你们先死。

苟氏:你个小畜牲,怎么说话啊你!

孟柯:想听好听的,就别让我们娘俩腾房。

孟丕:夫人哪!

孟柯:太欺负人了你们!

孟丕:这腾房的事啊放放再说吧。

苟氏:什么放放再说?

孟丕:放放再说吧!

孟柯:妈

苟氏:不成。

孟丕:放放再说吧。

孟母:(唱)兄嫂既然开口讲,我母子迁出去坟场,千金难将情埋葬,何况区区一张床。

孟柯:妈呀,不能遂了他们的心愿哪。

孟母:(唱)人活世上当谦让,你父邻里尚相帮,宽厚家风不能忘,你远离旧居也应当。兄嫂但把宽心放,我母子祭完亡人就腾房。

苟氏:这不结了吗?

孟柯:妈,我不腾,我不腾。

孟母:孩儿,随为娘走啊。

孟柯:妈!

合二幕

苟氏:哼

孟丕:啊,弟妹,弟妹。

苟氏:嗨嗨嗨,你叫她干什么呀?我在这呢。

孟丕:你呀!

苟氏:啊,怎么啦?

孟丕:唉!


苟氏:啊,爱我呀?那就对了,走吧!

第二场

同学甲:嗨,哥几个快来呀,我说哥几个怎么孟柯没来呀?

众:是啊,没看见。

同学甲:找找去。

众:找找去,孟柯,孟柯。

同学甲:哥几个,怎么没有啊?

孟柯:嘿,哈哈哈

同学甲:吓了我一跳,孟柯你说说,咱们今天怎么玩啊?

孟柯:这坟地有什么可玩的,我想了一个新的游戏。

众: 什么游戏?

孟柯:咱们玩神仙捉鬼。

众:  神仙捉鬼。

同学甲:那好哇,你说说,咱们怎么个捉法?

孟柯:我,我当钟魁,你当小气鬼,你当吝啬鬼,你当贪财鬼,你当瞎话鬼。

同学甲:别忙,别忙,我怎么越瞧这些个越像你大爷和大妈呀这。

孟柯:嗨,算你猜着了,我就想把他们一概拿下,戴上。

众:戴上。

孟柯:你们那里走。

孟柯:我娘来了,你们赶紧躲躲吧。

众:躲躲。

孟母:(唱)泪滴坟台又一年,几度月圆心不圆,南学书声儿少念,喜做殡葬枉搬迁,一腔愁苦常为伴,凉夜无眠对谁言。

孟丕:(唱)老乞婆得陇望蜀又生一计,虽然是贪心不足我却难及。

苟氏:(唱)小孟柯竟大胆对我无礼,他这是不想活,羊捋虎须。

孟柯:喵。

苟氏:哎哟我的妈呀,我的妈呀,吓死我了,吓死我了。

孟柯:心里没鬼,你怕什么呀你怕?

苟氏:这是怎么说话的,我找你妈去啊。

孟柯:哎哎哎,怎么着,你看我妈好欺负是不是?

苟氏:怎么了?

孟柯:你们把我们哄到坟场来住,现在你们又想干什么呀?

苟氏:给你说不清楚,来来来,老头子,你给你侄子说吧,你说吧!

孟丕:啊,侄儿。

孟柯:呸!

孟丕:夫人还是你来说吧,我不好出口啊。

苟氏:你不好出口,歹人都让我来做,我说,我说,我说孟柯呀,是这么回事,你瞧你们住这坟地这儿多荒凉啊,也没个人影是不是呀,我呀,我给你们选好了,县里头鼓楼旁有间门面房,哎呀,那可人多着呢,热闹极了,你绝不闷得慌,你说好吗?

孟柯:得了吧你,我们家三间房改两间房,两间房又要改一间房,你们也太欺负人了,我们不能搬。

苟氏:我跟你说不清楚,我跟你妈说去,我说弟妹,我说弟妹呀!

孟柯:哎……我说来呀。

苟氏:怎么着?

孟柯:你们把这两个老坏蛋给我架起来。

苟氏:怎么老坏蛋了又?

孟柯:架起来!

苟氏:你们要干什么,哎哟。

阵柯:让他们给我爹磕头,磕头。

苟氏:哎哟……

孟柯:一磕头,再磕头,三磕头。

苟氏:弟妹,弟妹,你快来呀,了不得了。

孟母:孟柯,速速住手。

苟氏:哎哟,弟妹,你快来吧,快来吧,瞧你们这孩子没大没小,跟我们动手动脚,你还望子成龙呢,我看他呀,他这一辈子也学不了好了。

孟柯:我说来呀,给我打。

同学甲:咱们打!

苟氏:老头子,快跑吧。

孟柯:打,追。

孟母:(唱)两耳旁似听到狂风阵阵,双眼前好像有黑雾沉沉,走一步天地旋,步履不稳,身发抖,手脚凉,冷汗淋淋,我只说迁坟场使儿安份,谁又知他整日迷阳恋阴,爹周年儿竟然不来祭拜,对长辈缺宽厚,刻薄少仁,坟场地阴支,娇阳难逊,必须要再搬迁迎春。

众:捉他们!

苟氏:哎哟,老头子,快跑吧。

孟柯:抓住他们……

苟氏:你们要干什么,嗨,弟妹,弟妹,你瞧你这儿子,不,他是小祖宗,活祖宗,我服了他了,我服了他了,你们甭搬了,甭搬了,就这住吧。

孟丕:你们就在这住着吧。

孟母:兄妹,又要我母子搬到何处?

苟氏:搬到何处?县里头鼓楼旁那有间门面房,那人多着呢,热闹着呢,你们搬到那去那不好吗?

孟柯:妈呀,我不搬,咱们三间房眼下只剩下一间房了,我不搬,他们,他们太欺负人了。

孟丕:不用搬了,不用搬了。

孟母:(唱)房大房小五尺床,人生人灭一瞬长,唯有诗书可继世,贯通天地锦文章。

孟柯:妈。

孟母:我们走。

孟丕:弟妹,弟妹,弟妹。

苟氏:嗨,你又叫她干什么?我在这呢不是?

孟丕:啊夫人,我们的住房已经有余,此处住房要它何用啊?

苟氏:哎哟,我说你呀,你还是做买卖的人那,你这脑子呀一点都不活分,现如今危房改造,这租房这么难,咱们这两间房要是租出去,那每月多收多少银子啊?你这脑袋就是不开窍,你就是傻,你什么你,跟我来吧。


吕旺:(唱)吕夫开肉房财源茂盛,虽然是小本经营年年有余额盈,人一世岂能尽是花似锦,年关百无子,嗣我昼夜烦心,今日里讨债归,开怀畅饮,最妙在昏昏沉沉,迷迷瞪瞪,似醉不醉叫微醉。

(白)老婆子,老婆子。

吕齐氏:来了,老公卖肉能赚钱,我不愁吃来不愁穿,膝下无儿香烟断,他长呼短吁相当烦,哟,老头子,你可回来了,哎哟,你瞧瞧,那喝的一股子酒,这个味呀,我给你沏壶茶去。

吕旺:不渴。

吕齐氏:我告诉你,咱们这条街上啊,新开了个茶叶庄,叫永和茶叶庄,那刚出的茉莉花茶好极了,我呀给你沏一碗去。

吕旺:我不喝,不喝。

吕齐氏:哟,你瞧瞧,我一个劲的哄你,你横也不是竖也不是,这不是锯碗的串胡同,你没碴找碴吗你?

吕旺:你……

吕齐氏:啊,我明白了,你呀,准又想起来咱们没儿没女在愁是不是,这可说开了,这事啊,恐怕不能怨我一人吧,哈哈,要怨那就怨你们家的风水不好,没长那根青蒿子。

吕旺:你真是胡说八道,我跟你说,咱们开的这肉铺,虽然是小本经营,可赚钱挺红火。

吕齐氏:是啊。

吕旺:这不眼下人手不够了,咱们请了刚搬来的街坊孟大娘帮工。

吕齐氏:对……

吕旺:你想过没想过?

吕齐氏:什么事?

吕旺:你我夫妻年过半百,这吕氏的家业谁来继承啊?思想起来,我,我堵得慌。

吕齐氏:哎哟,老头子,你这点心事真是怨不得你,可是有一样啊,就你那年纪,我这个岁数,咱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生不出来了不是,我倒有个主意,咱们那不如认一名螟蛉义子,你看怎么样啊?

吕旺:怎么,收干儿子?

吕齐氏:对呀。

吕旺:把我这一辈子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都给他,咱再摊上一个没良心的,胡闹的,败家的,这不要了我的老命了吗?

吕齐氏:老头子你听我说,我打听了,有个孩子,他是又懂事,又聪明又伶俐,心眼还挺好使的,把他找来呀。

吕旺:谁呀?你说,你说。

吕齐氏:我听说咱们附近新搬来一街坊,母子二人度时光,那个做娘的白天帮工夜织纺,供养个儿子上学堂。没想到家 孩子他学习成绩不怎么样,常把那学伴聚一帮,他们学做买,学做卖,促销砍价称斤约两,样样都内行,要是把他收为了螟蛉子,我保你后继有人家业兴旺,持续发展日久天长。

吕旺:就那小子,我瞧见过,倒是能说会道的,可是咱们又不知根知底的,你就让我认干儿子,跟你说,不成。

吕齐氏:怎么了?

吕旺:不成。

吕齐氏:什么,不成?

吕旺:嗯。

吕齐氏:啊,好你个老头子呀,我看出来了,你呀,恐怕不是想儿子,你想二奶了吧,要不然你就想到处拈花惹草去,告诉你说,有我在一天,你就办不到。

(唱)劝你莫把心思坏,有句话儿我要交待,有我在就绝不许你娶二奶,路边的野花就不要采,绝对不许采。

吕旺:你,你把我给气死了。

(唱)老伴说话气死人,你夫岂能有花心,买卖贸易靠诚信,拈花惹草,三妻四妾那是富人,我只怕易冲动眼光不准,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,老伴呀,此事不急需要稳,十拿九准咱们再认亲。

吕齐氏:哇,是这样子呀,你怎么不早说呢,要不这么着,我呀改天把那孩子给他叫来,你们爷俩好好说说,要是投缘,你就认他做干儿子,不成咱再想别的主意,你看成吗?

吕旺:也好,也好。

吕齐氏:哎哟,我想起来了,在咱们家帮工那孟大娘啊,还在山上干活呢,这天不好,我拿把雨伞接他去,认子的事呀,就这么办了。

吕旺:好,好的。

吕齐氏:(唱)选螟蛉如选婿,需当谨慎。

吕旺:(唱)怕的是选错了人,悔恨终身。


第三场

唱:南山上勤劳作贴补家用

为肉杠拾干柴伴月披星

携娇儿两搬迁心中怀梦

盼望着小孟柯书房苦坟

未料想离坟场又涉市景

与众童假做生意其乐融融

近朱赤近墨黑古有明训

枝不修条不剪幼树难存

忽然间狂风起乌云翻滚

黑沉沉好令人胆战惊心

轰隆隆霹雷当头震

哗啦啦暴雨可天倾

罗衫湿透遍体冷

秋水迷离的雾中

急忙下山寻路径

风声雨声少人声

道路泥泞弓鞋重

左摇右摆蜿蜒行

不顾崎岖奋然前进

吕齐氏:哎呀,孟娘子,你在这呢,赶快起来吧,我接你回家去。

孟母唱:承蒙关爱同回程。

吕齐氏:慢慢的啊,咱们回去,别再碎着了,快走吧!


孟丕:叹人生实难料,祸福转瞬。

苟氏:是啊,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呀。

孟丕:兄弟亡,撇下了他母子孤苦伶仃。

苟氏:孟谦年轻时候就走了,这是他媳妇的命该如此。

孟丕:本应当呵护他家,是我的本分,又谁料为房产,我装聋作哑不顾亲情。

苟氏:为了房子,你别老做好人,让我做歹人,哼!

孟丕:纵然是便宜占尽,我心不安稳。

苟氏:老头子。

(唱)老头子你不要,你不要痴傻呆捏,犹犹豫豫坏我的大事情,见仉氏我心有准不难房子,我板上钉钉,地里看我眼色,见机行事,休做好人。

孟丕:啊,夫人,弟妹相邀我们前来,莫非为了房产之事吗?

苟氏:这不还是着的事情吗?你瞧,他们从老宪子三间房换到坟地那两间房,从坟地那两间房呢,又回到县里头那间门面房,这要是搁你,你乐意吗?啊,他们这是跟咱们要坟地那两间房啊!

孟丕:啊,夫人。

苟氏:啊

孟丕:这几日我也常前思后想,我们虽然得了那两间房屋,可我却失掉了一个侄儿,哎,有道是千金容易得,亲人难买来,啊夫人,看在我那侄儿的面上,就将那两间房屋让给他们也就是了。

苟氏:什么,把那两间房让给你侄子。

孟丕:正是。

苟氏:啊呸呸呸,让给你侄子,那孩子好几回差点没把我气死,这个房子就是塌了,就是坏了,就是什么样了,我也不给他,就是不给,这个活畜生,我就是不给他,哎呀。

孟丕:怎么样了夫人?

苟氏:你快挽着点我吧,你看这是怎么话说的,你看。

孟丕:你小心点。

苟氏:不给他,我就是不给他……哼

孟丕:夫人。


吕旺:孟柯。

孟柯:哎

吕旺:好小子,哈哈哈

(唱)小孟柯果然不简单

伶牙俐齿好难缠

卖肉经他比我还熟练

娃娃天生来会转弯

聪明孩我见过千千万

未曾见这样会逢源

好样的娃娃要归咱

岂能叫他飞上天

(白)哈哈哈,孟柯,这干儿子我认定了。

孟柯:老爷子,你这干爹呀,我也认定了。

吕旺:好,今后这财产全是你的了。

孟柯:哈哈


吕旺:来来来,好

苟氏:走哇,走哇。

丑旦:别走啦。

苟氏:怎么了?

丑旦:到了。

苟氏:别倒哇。

丑旦:哎,怎么了?

苟氏:留着喂狗哇。

丑旦:哎,这会儿狗都不吃剩下的了,你老土吧,来吧你。

苟氏:哎哟,你们这办什么大喜事啊,哎哟,你们这有酒吗?

孟柯:就知道占便宜的。

苟氏:什么占便宜,你看这话。

丑旦:亲朋挚友都来了,咱们把那个孟大娘请出来呀!

吕旺:对呀。

丑旦,哎,孟大娘,快请出来吧。

孟母:良禽择木巢筑稳,娇儿不教怎成材。

孟柯:妈呀,你就在这给人帮工啊?

孟母:孟柯,你为何至此啊?

丑旦:哎呀,别着急,别着急,等我跟老头子商量,你说呀?

吕旺:我跟你说这回我可问清楚了。

丑旦:对。

吕旺:又知根又知底,我一百个放心。

丑旦:这回行了吧,你说呀。

吕旺:你是内当家,当然是你说去了。

丑旦:怎么着我说?

吕旺:对对对。

丑旦:好,那我就说,我说,孟大娘子呀,他是这么回个事情,我们老两口年过半百,乏嗣无后的,就想找个继承人,听说呀,这个小孟柯又聪明又伶俐,心眼好,再加上孟大娘子这么好的人,我们就想收他为螟蛉义子,等我们二老百年之后,给我们养老送终,这份家业呀就是你们的了,我说孟娘子呀,这可是个互惠双赢的好事儿,你料无推辞了吧?

孟母:使不得。

苟氏:哎呀,这可怎么了?

苟氏:哎哟认不好,认了这门亲戚往后吃肉就不用花钱了。

孟柯:妈呀,我也愿意。

孟母:此事万万使不得,使不得。

吕旺:孟大娘,这是好事,您听我说。

丑旦:对,听我老头子说两句吧。

吕旺唱:休看孟柯未成年,也未学徒柜台前,天生聪明善盘算,小小神童降人间。

孟母唱:掌柜不必太夸赞,孟柯应该在窗前,苦读读书幕垂苑,诚实待人戒巧言。

吕旺唱:卖肉经商何低贱,读书做官终为钱,你母子从此得温饱,少年显贵在人前。

孟母唱:万千少年当奋勉,蝇头之利不可贪,莫让白头空浩叹服,天下父母为子贤。

吕旺唱:天下父母理一般,留给儿孙房与田。

孟母唱:感谢你夫妻心良善,人终有志两难全。

吕旺唱:开弓哪有回头箭,机不再来只此一番。

孟母唱:任贫任苦任路远,为儿成材三般迁。

孟柯:妈。

孟母:孟柯,随为娘走啊。

丑旦:哎哟,你往哪走哇,孟大娘子,你再想想。

苟氏:弟妹,弟妹你别走,哎哟,弟妹,你别走弟妹,你看又走了。

吕旺:嗨,年老无子令人愁,螟蛉义子也难收。

苟氏:又有银子又吃肉,她天生一副穷骨头。

丑旦:嗨,这就叫,命里有时自然有,命里无时莫强求,二位请回吧,老头子,你还是跟我走吧。

吕旺:这是命!



老师:孟柯啊,小顽童,似这样贪玩逃学,教为师好不焦虑了。

(唱)出学宫有子思孟家前往,

烈日炎大地焦汗裹衣裳

三日前孟母她携子见我

那孟柯他是勃发小儿郎

只可惜在学中贪玩游荡

辜负了他的亲娘寡母

望子成龙,含辛茹苦的苦心肠,

见孟母诉说原委共商量,

教孟柯迷途知返船返航。


孟母唱:痛失夫飘然去悲苦无限,逢佳节遇忌日,倍加思念,辗转难眠,想那日夫弥留残滴面,声断续意拳拳,要儿学圣贤,病榻前我泣血誓继夫愿,为娇儿学成成,三择芳邻三搬迁,近学宫书声朗学歌委婉,纵然是房狭小我也心甜,日东升先生来,边讲边叹,小奴才依旧是读书不专,儿夫呀,我心力用尽人影虚幻,一降降意迷惘,我困上心间。

(三更鼓)


孟谦:娘子思梦千,梦中与我团圆,仉氏醒来,仉氏醒来。

孟母:哪个唤我?

孟谦:是你丈夫孟谦回来了。

孟母:原来是儿夫回来了。

孟谦:正是。

孟母:夫啊!

孟谦:啊夫人,不要啼哭,不要啼哭,我这厢有礼了。

孟母:还礼。

孟谦:啊,仉氏啊仉氏,你为了孟家的香烟,苦度时光,艰辛教子,叫你受屈了,让你受苦了,我这厢哎,多谢了。

(唱)仉氏不必珠泪滚,为夫言来仔细听,

小孟柯读书不上进,你为奴才操碎心,

三迁三让当尊敬,天上地下留你大贤名,

朽木难雕不可悯,流一把辛酸泪任他去行。

孟母:夫啊

(唱)儿夫啊流泪我心痛,儿夫弃子我血凝,纵然孩儿轻贤圣,再对夫面将誓盟,爹去母在肩独任,岂能愧对慈母名,三寸气在迎风进,只身携子浪中行。

孟谦:保重了,保重了。

(众感)


孟柯:放学喽!

(唱)在学宫与学友勤读苦念,一个个书呆子令人心烦,想坟场思闹市怀念伙伴,睡梦里也盼望重返乐园。

孟母:我儿回来了。

孟柯:回来了。

孟母:今日又是读的什么书?

孟柯:还不是诗书礼乐呗。

孟母:可有些收获吗?

孟柯:收获?天天背书,天天识字,老师上面讲,你在下面听,天天如此,妈呀,您说还有什么新鲜的?

孟母:儿啊,适才你的先生来过了。

孟柯:啊,他来了,他来,妈呀,他跟您说什么了?

孟母:他说你每日学宫贪玩浮躁,心不在焉,这样荒废了学业如何是好?

孟柯:嗨,妈呀,你可千万别听他的,那个老古板就会说人坏话,念书有什么用,只要我想学,出不了二三天,我学得一定比他们都强,哼,臭老师有什么了不起的?

孟母:奴才!

(唱)小奴才你怎能出言不逊,对先生如敬父不差毫分,天地间唯师尊授你学问,培养你为社稷,为苍生竭尽忠忱,看起来是为娘未尽到责任,今一天定责打你这无义之人。

孟柯:妈,你还真打呀?

孟母:哎呀。

孟柯:妈呀,你就是打死我,我也不能服哇。我又没把他孩子往井里扔,他们凭什么给我告刁状,他,他就是欺负我没爸爸。

孟母:哎呀。

老师:(唱)不顾劳累再造访,为使奇葩吐芬芳,孟家因何悲声放。

(白)啊孟娘子,你因何这样啼哭呀?

孟母:唉呀

孟柯:这不是因为你呀?

(唱)只为你告刁状母才悲伤。

孟母:住口!

(唱)你竟然说此话全不思量,你竟然长幼礼抛在一旁,为娘我苦相劝不放在心上,反而是怒冲冲恶语相伤,事到此心已灰万念皆丧,我割断了机头,痛断了肝肠,哎呀!

孟柯:妈,妈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呀?你把机头割断,眼看这快要织成的一匹绢就全毁了,您多少黑天白日的辛苦就全都白费了,您,您,您这是要干什么呀?妈,孩儿我知道错了,我这给您跪下了。

孟母:(唱)小孟柯你也晓织不能断,绢成匹方成材缝剪罗衫,与读书同一理寒暑不倦,半途废浅尝止,误了少年,三让三迁,哎尽心血寻佳境,尚需你发奋永向前,可恨你学宫旁玩心仍迷恋,叫为娘一腔希望华作了尘烟,哎呀……

老师:孟柯啊

(唱)你有负你娘亲三让三迁,你有负你娘亲重负独肩,为培养你成材她不顾艰险,为育儿她何求富贵陶然,她呕心慈母心大爱无限,你不尊母亲命,师教诲,令人心寒,望贤母原谅他年幼识浅,水滴石,石洞穿,涓涓细流必能融汇百川。

孟母唱:老师尊一席话三春暖,有仉氏倾诉这肺腑之谈,在梦中我也曾把儿父来见,他叫我携孟柯苦读学圣贤,一为天地留浩气,二为百姓讲直言,我未完成夫遗愿,最伤心奴才不知尊师严,我与其浩大 世上空苦叹,不如一死伴夫眠。

孟柯唱:母亲呐,深感娘亲频施爱,只为孩儿早成材,以往懒散今悔改,立志孟柯更新来。

老师:唱哈哈……一见孟柯迷途返,不由老夫喜心间,孟母三迁教子成仁,芳心    一片,从此后你是青史名      标万载传。

孟母唱:谢孔师谆谆教导如彩虹,照亮儿心露峥嵘,再谢孔师胸浩涌,不忌童言救顽童,愿今后孟柯成材为百姓,愿今后孟柯发迹不忘穷,和谐济世追贤圣,与娇儿弃旧共迎新。

永年西调艺术研究院

下一个: 转阳壶
友情链接: 河北省图书馆 中国国家图书馆 邯郸市数字图书馆

Copyright © www.ynqtsg.com. 冀ICP备2024069389号-1   All Rights Reserved. 


总访问人数:278408